独家专稿
文|黄慕秋
东风夜放花千树,更吹落,星如雨。宝马雕车香满路。凤箫声动,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春节假期,吃罢晚饭,和家人同去长兴观灯,在人群汹涌、熙来攘往的广场边逛边赏,各式花灯精致璀璨,惊艳了我们的眼睛。
整点时分,夜空中升腾起焰火,噼里啪啦地装点着天幕。伴随着焰火的尾声,人群围观处兀自响起优美的古典音乐,十多个盛装打扮的舞者举着硕大的荷花与荷叶道具翩然而至。突然想起辛弃疾的词:“东风夜放花千树,更吹落,星如雨。宝马雕车香满路。凤箫声动,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。”
在荷花与荷叶的起伏中,舞者用轻盈的舞姿演绎了一派静雅的荷塘月色:一池荷叶随风荡漾,荷花争相开放,彩蝶纷纷扑飞而来的景象。猛地,音乐节奏转变,所有的荷花瞬间连接成龙,狂舞而起。荷叶变成了祥云。
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声和掌声,儿子也雀跃地扯着我衣袖一叠声问龙是怎么变的。
一条粉白绿相间、秀丽脱俗的龙随着音乐跳跃翻腾在蓝天白云间,这便是湖州长兴特有的“百叶龙”。当然,此“叶”非树叶,而是一瓣瓣粉红色荷花花瓣。龙身由81朵荷花分9段连接,每段有9朵荷花,荷花花瓣拉展开就成了龙鳞。龙尾更有趣,是由刚刚扑飞荷花的彩蝶巧妙连接的,双翅张开时为蝴蝶,双翅合拢即为龙尾。由于百叶龙的颜色格外少女心,加上眼珠开合自如又能机灵转动,所以整条龙的舞动中少了传统舞龙的凶猛气势,多出了几分俏皮可爱。
儿子看得目不转睛,直至舞龙表演结束,他依旧恋恋不舍地跟随那些表演者走了一段路,目送他们坐车离开,这才回过神,扭头找我。我隐在不远处盯着他,等他急得要跺脚,翻口袋找随意放兜里的电话手表,我才冲他走近几步挥挥手示意。他连蹦带跳朝我奔来,气鼓鼓责备:“你跟着我,别走丢啊。”一眨眼又意犹未尽道:“妈,你给我做条龙吧!”
“哟,太高看我了。”我调侃他,“我没那个能力制作百叶龙,但它的尾巴为什么是蝴蝶,你想不想知道?”
他的好奇心熊熊燃烧,频频点头。
在荷花与荷叶的起伏中,舞者用轻盈的舞姿演绎了一派静雅的荷塘月色。
很久以前,苕溪岸边有一对夫妻生下一个四脚蛇形的怪胎,村民们说是妖怪,将其丢入荷花池。可是它母亲非常非常爱它,每天去池边洗菜淘米时,便偷偷给它喂奶,小蛇渐渐长大了。这消息传到老族长耳里,大为恼怒。一天,老族长用铁锹斩断了蛇尾。这时,狂风大作,乌云翻滚,一只蝴蝶飞过去停在小蛇的断尾处,成了美丽的龙尾巴,小蛇也成了龙,身上插满荷花花瓣,从池中跃起,腾空离去。
“所以它母亲再也见不到它了?”儿子急不可耐地问。
尽管他提的问题让人怀疑他思考的重点,我还是回答:“不会啊,因为自那以后,每逢苕溪两岸干旱,小龙就来降雨,不仅使乡亲们获得丰收,还能跟它妈妈见上一面。”
这个被我“添油加醋”的结局似乎令他如释重负,嚷嚷着肚子饿要吃夜宵。
我粲然一笑,经历了“一夜鱼龙舞”的狂欢和“妈妈差点走丢”的惊吓之后,大概这就是一种“有妈妈在身边”的笃定与安心了吧。
(《小康》· 独家专稿)
本文刊登于《小康》2023年2月上旬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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